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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穎

在台灣,職棒球隊總會使用代表球隊精神的吉祥物來當作隊名,如興農以與其母企業主力經營的農業化學產業密切相關的「牛」來當作吉祥物,La new則是取其主場所在地高雄的諧音,用「熊」來當作球隊的象徵。即便是一般的業餘同好球隊,拿動植物來當作隊名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如由一群熱愛La new熊隊的高雄國中生所組成的金剛熊棒球隊與近代台灣第一支女子棒球隊木棉花女子棒球隊皆屬之。至於隊名最花招百出的,莫過於經常在各地舉辦的三對三籃球賽,像是「這樣愛妳對不隊」、「痴心絕隊」,都是饒富創意且令人印象深刻的隊名。

那麼,如果有一天政府告訴你這樣取名是壞榜樣,是學習他國運動的「壞處」,所以相關的隊名要一律取消,只能用你所屬的單位名義來報名參加比賽,你會不會覺得很荒謬呢?不過,這可是五零年代的上海確實發生過的事情。

1954年,上海正從戰後的蕭條中甦醒過來,原本在上海已有一定基礎的棒壘球運動也蓬勃發展著,棒壘球在上海體育的發展逐漸提升,前景一片大好。有一天,報紙忽然刊載了一篇署名為「若人」的作者所寫的一篇題目為「稀奇古怪的名字」的評論,大力抨擊這些普遍使用動物作為隊名的棒壘球隊,這篇評論的全文是這樣子的:

最近有好幾個讀者來信詢問:「在上海市壘球聯賽中,參加的是哪些單位?為什麼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名字?」

我們的回答是:「這是一個習慣,一個不好的習慣。這個習慣是應當改掉的。」

要解釋這個習慣,就得從頭說起。

壘球比賽,在解放以前,是一班「洋派」的哥兒小姐的玩意,盛行在當時的聖瑪麗亞、中西女中和聖約翰、滬江等大學。因此,他們就跟著那些「美國習慣」走,向那些洋小子看齊,取一個這種稀奇古怪的洋派名字,不如此,彷彿就不「像」一個壘球隊了。

所以,現在這些名字的出現,就是說明了過去資產階級體育的毒素還或多或少的在壘球運動員中存在。今天的壘球運動已經不是從前只供給哥兒小姐們玩玩的東西了,它已經和其他體育運動一樣,具有新的內容──為人民的健康服務。因此,為什麼我們還要保留那些舊的不良好的習慣呢,為什麼我們還要保留那些使人看來不順眼的稀奇古怪的名字呢?讀者們是應當提出來問問的。

有人說:今天壘球賽參加的球隊,許多是混合組織的隊伍,裡面的成分有職員,有學生,既不能用機關的名稱,也不能用學校的名義,因此,只能夠隨便的用一個名字作為隊名。

這是事實。我們並不反對那些混合的球隊起一個名字;但是,為什麼一定要用那些稀奇古怪的如豚鼠、聖鳥等等名字呢?

又有人說:熊貓隊是具有「光榮歷史」的,既然他們可以用熊貓,為什麼我們就不可以用黑貓、白貓呢?

這也是一個問題。在過去,可能有些球隊曾經訓練出一些熟諳技術的運動員,而且這些運動員現在都已經勤勤懇懇的為人民的體育事業服務。但是,我們要明白,這些為人民服務的運動員,他們覺悟的提高,主要是由於黨和政府的培養,廣大人民的教育,絕不能歸功於這一個隊,因此,這些隊的所謂歷史和「光榮」,就很有疑問了。

而且,一個優秀的球隊,也應當從自己開始,清洗那些舊的不良的「美國習慣」作為表率。何況任何球隊要學人家的樣子,也應當學他的好處,而不是學他的壞處。

五年了,新中國的體育在飛躍的進步,這些過去遺留下來的毒素也應當清除清除了。(全文完)

此文一出,包括「中國棒球之父」梁扶初先生一手組建的熊貓棒球隊也無法倖免,自此之後上海所舉辦的各項棒壘賽事均只能以單位名義參賽,球隊數目銳減,大大的影響了上海的棒壘球運動普及。

五十年過去,熊貓棒球隊這隊名與其歷史重新被中國棒壘界重視,因為政治不正確而被迫更改隊名的事情已獲得良好的反省,但中國棒壘運動的卻與五十年前相比沒有往前進步多少,過去的良好發展契機終究還是被扼殺了,每想到此,實在不勝欷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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